喻殊果然等在外面没走,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发现覃与搀着游柏一起出来时,面色陡地变得十分难看。
覃与像是没看见她那难看脸色,一脸单纯地冲她微笑招手:“嗨,喻同学,我送游柏去医务室,要一起吗?”
喻同学,游柏。
亲疏分明。
喻殊看向两人挽住的手臂,视线落到游柏面上。但对方似乎并不想看她,一如既往地避开了视线。
“不用。”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覃与,转身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喻殊身影,游柏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边低声冲覃与道谢一边试图将手臂抽出。
覃与没放,抬头笑望着他:“第二次了哦~”
游柏愣了愣,下一秒就被覃与重重推开,又一次毫无防备地摔到了地上,脚腕处传来更甚之前的痛楚。
但这还没完,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踩在了他的伤处,还十分恶劣地碾动着。
游柏不知道覃与为什么会这样,只能强忍着疼痛开口:“覃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覃与停了脚,笑了一声。
这次的笑和之前的几次笑容完全不同,没了天真少女的甜,只剩凉凉的讽刺与不屑。
“前天楼梯处问我题,今天器材室还是靠着我出面给你解围,两次不都是我直接或间接地保住了你的清白吗?”覃与弯下腰,离他更近,唇角的笑容十分恶劣,“这是误会吗?”
游柏抿了抿唇,低下头没说话。
覃与最烦看见他这副模样,遇到事情永远只会装看不见听不到去躲避,永远没有直面问题的勇气和解决问题的魄力。
她眼底情绪闪动,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她将脚从游柏被踩脏的裤脚上拿了下来,又笑着冲他伸出了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游柏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变脸这么快,但还是下意识地对确实救了他两回的覃与展示出友善,借着她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谢谢。”
“不客气。”覃与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只是这一回游柏没再拒绝了。
游柏浑身僵硬地任由她搀着,压根不敢把自身重量分到她那只细细的胳膊上,因而走路的姿势看上去十分古怪。
覃与才懒得理会他的别扭,她只知道今天她搀着游柏一路送到医务室的事要不了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年级,而游柏,也很快就能切身体会到利用她的代价了。
之前楼梯口的那次,喻殊实在太让她失望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咬痕,暧昧远大过痛楚,实在算不得所谓的代价。
那么,这次呢?
想要兵不血刃,那就借刀杀人吧。
一个邱让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一个宴倾。横竖都是弃子,再加一条罪名也无伤大雅吧。
让她略感失望的是,她把游柏送到医务室时,宴倾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当然不排除是他从谭潇潇她们那里获知了她到学校的消息有意避开。但无所谓,学校里多的是人形喇叭替她免费宣传。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美女帅哥,要素迭加,效果说不定比她想的还要更好。
“那游同学,你先擦药,我去更衣室帮你把衣服拿过来。”覃与扶着人坐下,装作没看见校医那打趣的眼神,不等游柏反应就跑出了医务室。
“女朋友啊?”
游柏连忙摇头:“不是,同班同学。”
年轻的女校医笑了声:“都懂都懂。”
游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
严格算来,他和覃与真正产生交集也不过她说的两次解围和去覃家的那一次意外碰见。在那天晚上他去覃家看望宴倾之前,他对她的印象只有“成绩好、家世好、人缘好”这叁个很客观的标签。直到被她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地戳破幻想时,他对她才产生了一些主观评价,比如说,锐利。就好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浑身上下都是不可抵挡的锐气与锋利,叫人不敢相抗。
大约正是这种主观判断,让他在那天被喻殊堵在楼道时下意识地喊住了她。他想过被无视、被拒绝,毕竟他只是冷淡,不是瞎,更不蠢,不可能看不出来整个班级里她好像在有意识地避开他、喻殊、奉烜这叁个后来者。但没想到的是,她真的帮了他。
那种冷静、淡定、强大,让他又一次确信了她的无坚不摧,甚至产生了想要借着她的锐气来打压喻殊对他那短暂停歇然后又很快卷土重来的压迫。
如果她愿意帮他,喻殊一定会避其锋芒,暂时蛰伏,而他也能有更多精力来应对这次转学后最具有价值的期末考。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愿意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