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扒得只剩一件亵衣时慕遥的目光都灰暗下来,他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今天出来,又是为什么急于摆脱覃与独自一人冲了进来,导致如今这双拳难敌四手的悲惨局面。
明明这些天和覃与相处下来,他甚至找回了从前生活的那种静谧安宁,为什么她都已经爽快地带他出来了他还是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呢?
她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他的事吗?
除了毫无眼色地出现在每一处他出没的地方,除了拿那双眼傻乎乎地对着他笑,除了存在感极强地打扰他和心上人的见面……她过去所做的,无非是对他毫无意义地追逐,但从没有哪一次是真的上前破坏了他和玉致来之不易的见面。
然后呢?家族获罪,天牢羁押,唯独他这个原定的家主被流放回原籍,充作潇湘楼的男奴,差点就要被压着接客——他挣扎着、内心不断呼喊着希望有人来救他,唯独没想到,来的竟是被他厌嫌的覃与。
他是溺水的人,在见到施救的她时,想到的不是如何报恩,而是如何借着她让自己脱离苦海、重新上岸。
她几乎是无底线地答应了他的一切要求,傻乎乎地穿着嫁衣、牵着红绸,和他完成了一场压根不受律法承认的亲事。
那或许是她堵上了一切期许换来的她和他的新开始,但却被他当成是稳住覃家夫妇、进而化覃府资源为己用的手段,甚至在她最为欢喜的洞房花烛夜,划伤了她花容月貌的一张脸。
一切由着那一刀划下被彻底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极。她过往对他的那些喜欢,好似被打碎的镜面,偶尔被光照着刺出一片雪亮,他才能惊喜地拾起这一块,隐约感觉到从前的那些爱意。
或许开始的委身是为大局筹措,可随着商槐语的登场,他不得不开始花心思去竞争。他搜集她的信息,从别人的口中获知了她的所作所为,震惊于她的雷厉风行,感慨于她的长算远略,钦佩于她的知人善任。过往幽灵一般只会惹他厌嫌的模糊影子,像是揭开了头上一层又一层的纱,渐渐变得清晰。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了覃与。
那种急于探究的渴切,在以大局为动机的推波助澜下,发展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转变。
他不再厌恶见到她,甚至会下意识地期待与她见面,如果她久久不来,那他便主动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