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铮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那是一种酸胀的愤怒,带着无法释放的憋闷,盘亘在他胸口,嘲笑着他的无能和怯懦。
自上次她用表情无声地批判他的傲慢无知,清楚地向他透露出她对他的失望后,他已经被这种不如人折磨了半个月。
尤其是,他不如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他大可以轻松破解她家里的密码顶着她惊诧的目光站到她面前,也可以轻易制住她的挣扎不顾一切地埋进她体内将她的冷淡撞得支离破碎,但那又怎样呢?虚假的亲密终将随着高潮褪去,她仍旧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即便不说一个字也能让他清楚又痛苦地读懂她的想法——
他,不如“他”。
他一切不合时宜的话语行为,都将为她心里的这个想法添砖加瓦,直至垒成再也无力推倒的高墙,冷漠地将他隔绝在外,再也无法踏进一步。
更何况他还偷听到了她和洪潜那场像是猜谜游戏般的古怪对话。
即便其中有很多地方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获悉他并非最独特的那个人。
识清她非“覃与”的不仅仅只他一人,洪潜比他更早,且了解的比他更深。
他可以如此游刃有余地和她聊着那些他听不明白的话,甚至稳稳坐住了未婚夫的这把椅子——
他不仅输给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如今连同在一个世界的洪潜都比不上了。
他明明拥有最高的起步,却硬生生地被自己磨成了输家。
已经没办法就此放手,无论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她。
明明只是想要报复她对他的散漫轻待,却不想像是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渊潭,往前是幽邃翻涌的水流,探不出距离沉底还有多远;往后是光线稀薄的水面,却不甘就此放弃调头回浮。
闻铮盯着监控里黯然离开的俞期,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
慢慢来。
想一想怎样扳回自己的优势。
……
覃与领着明芷走出公司大门,刚拉开后座车门就见着里面歪头冲自己微笑的洪渊。
“去看场地怎么不带我?”
覃与示意明芷坐去副驾,自己也上了车:“我以为来的会是你哥。”
隔板早就被升起,洪潜倾身过来,手撑在她腿边,整个人半跪到她身前的空余,另只手暧昧地顺着她脚踝向上,低声道:“今天就不提煞风景的人,好不好?”
覃与垂眸看他。
虽然还是那副顺毛眼镜高中生的模样,但眼中的神采完全变了,变得更加接近她那个世界里与她独处时洪渊的眼神。
冷静又疯狂。
那股被洪潜刺激后变得越发强烈的恐惧心理依旧在影响着她的身体,但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温热柔软的唇瓣,被他紧盯着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情欲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