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用秦究背了,游惑对某一页记得很清楚。
雪莉在其中一篇里写说:她和萨利打赌,她赢了,萨利应该给她一颗糖。但是萨利没有糖……妈妈从不给他糖。
游惑又翻了翻雪莉父母的日记,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提萨利。
好像在他们眼睛里,这个「儿子」根本不存在,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还有呢,雪莉掉了颗牙,萨利也掉一颗。」楚月说:「乍一看是没什么,但我当时就感觉……或者说下意识觉得他俩连掉牙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再加上这对「兄妹」经常说话都是异口同声的。
就算商量好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整天这么一致。
镜子内外的人瞬间想到了一起——
萨利就是雪莉。
「等下!」老余突然想起什么,直奔客房。
其他人匆匆跟进去。
「怎么了?」
见老余掀开床垫,众人都有点不解。
「我之前不是困在镜子里嘛,就想着能不能在客房里找到点线索。」老余招呼余闻搭把手,把床垫移开,伸手在里面够了几下说:「床头这边不是有缝隙么,我当时看到床底下有个本子,试着掏过没掏到。」
客房床底下的本子,要嘛是谁不小心掉进去的,要嘛是发现了什么藏在那里的。
老余更倾向于后者。
本子终于被拿出来,老余吹掉封面上的灰,在茶几上郑重摊开。
与此同时,游惑他们三个面前也多了一模一样的本子,页面翻开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还是一本日记。
从稚拙的笔触来看,依然雪莉的,时间却比秦究会背的那本更早。
2 月 19 日
我想有个哥哥,我会叫他萨利。
妈妈说本来可以有的,爸爸连上下床都做好了,可惜后来没有。
什么叫本来可以有?
2 月 22 日
我有哥哥了,真开心!
他就在我的卧室里,睡在我下面。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正在切捲心菜,高兴得刀都掉了。
2 月 24 日
爸爸妈妈最近很喜欢抱我,生病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
但我没有生病呀。
有哥哥真好,萨利每天陪我拍球。
2 月 25 日
我问妈妈我和萨利是不是双胞胎,妈妈好像不开心。
她真奇怪,她好像不喜欢萨利。
3 月 5 日
萨利终于穿了跟我不一样的衣服,我剪掉了他的头髮。
我们两个不一样了。
我哭的时候他不哭了,还会逗我笑。
3 月 7 日
妈妈给我买了好多醣,真开心。
爸爸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问我,我为什么会有哥哥。
因为我许愿了,每天睡觉前都会对着镜子许愿。
不过我不告诉他。
萨利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4 月 2 日
今天拍照的时候,我让萨利一起进来,妈妈同意了。
我们拍了好多照片。
我可以把它们摆在炉台上,或者让爸爸挂在墙上。
4 月 15 日
爸爸妈妈还是不喜欢萨利。
真遗憾。
……
这本日记虽然也看得人背后毛毛的,但显然比之前那本温和多了。
大家看着这些内容,稍微一理就明白了始末。
这间屋子原本只住着一家三口,男女主人以及女儿雪莉。
雪莉天天对着镜子许愿,于是某天,镜子復制了一个她,就是萨利。
萨利刚开始和雪莉一模一样,从长相到穿着再到哭笑表情。某天之后,萨利剪了头髮换了衣服,不用跟雪莉一模一样了。
它开始变得真实……
小半年过去后,镜子再次蠢蠢欲动。这次全家都觉察到了镜子的不对劲。
它应该又復制了一个雪莉,这次不是单纯地陪她玩了,而是取代了她。
可能出于嫉妒或是好胜心?或者别的什么心理吧。
所以第二本日记后面画风突变。
球场上,那对「兄妹」还在拍皮球,笑得很开心。
众人却看得头皮发凉。
如果那是两个「雪莉」,那么第三个在哪里?
两道题目都答对,游惑他们被迫又多呆了大半天。
余闻特地跑到镜子面前忏悔说:「哥我不小心答对了题目,之后再怎么涂都涂不掉了。只能等晚上刷新的题目再放你们出来,你们再稍微忍一忍。」
楚月舔了舔牙说:「不行忍不了,我还是把自己关房间里吧。我现在看到这个小朋友,只觉得他细皮嫩肉应该味道不错。你俩也离我远点,我等傍晚再出来。」
她说完就跑了。
客房门砰地一响,再没动静。
游惑撩着眼皮,目光落在秦究脖颈上。
他能敏锐地感觉到秦究脖颈的经脉随着心臟一下一下在跳。
……
他也很饿。
秦究前倾身体,看向他的眼睛问:「还有几个小时,忍得住吗?」
游惑倏然回神。
他舔了一下嘴唇收回视线,淡声说:「勉强,所以我还是睡觉吧。你……别离我太近,我怕睁眼看到一堆被啃过的骨头。」
秦究很听话……就有鬼了。
这个下午异常难熬,各种意义上的。
到了傍晚小睡的时间点,饥饿的、不安的人才安静下来。小楼里昏睡得整整齐齐,雪莉「兄妹」也钻在被窝里,一人一个鼓包,打着小小的呼噜,淡金色的头髮翘出被窝。
他们这一觉睡得难得踏实,因为考生们答对了题目。也因为一些……别的变化。
晚上 8 点整,客厅的白纸上准时刷出一道新的题目:
一个雪莉不说话,两个雪莉笑哈哈。雪莉总喜欢玩些小游戏,比如躲在某个地方等爸爸妈妈或是客人发现。自从有了三个雪莉,这项游戏就让她苦恼起来。
雪莉最喜欢藏的地方是主卧床底下的矮柜。一个矮柜最多可以藏两个雪莉,或者一个雪莉和一个皮球,又或者两个皮球。
雪莉玩耍的时候总喜欢抱着球,那么三个雪莉需要几个矮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