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史澈那门下侍中替他爹委婉说上几句,那史太公之孙户部侍郎史迟风早已张嘴痛骂:
“血口喷人!户部的账记得明明白白,若非是在路上出了岔子,定然是你私吞!太公近来遭痼疾纠缠,早便是移病休养!若非太公如今在病榻之上难以自辩,尔等狗彘鼠虫也敢跑这儿来撒泼!”
史澈见史迟风乱了分寸,匆忙回身阻拦:“孽子,速速闭嘴!还不快去前面跪着!”
史迟风这才觉察自个儿乖违了礼数,只疾行跪在了程崖身旁,还不忘斜瞪那狗官一眼,道:
“启禀圣上,户部银子出纳皆登记在册,若有疑虑,召那管着金库的度支郎中赵汾出列便可知是非黑白!”
刑部侍郎许渭“哼”了声,上前跪道:“陛下!度支郎中赵汾昨日来臣府里头自首,其所言之事恰好涉及史家贪腐一案!”
朝臣听罢遽然乱了阵脚,那细微的议论转而变作轰雷要将史家吞没。
“什么?真是那傲慢史家?!”
“那先帝赐书‘色正寒芒’的匾还挂在史家呢!”
“不知廉耻!”
堂上不少臣子怨怒不已,可缱都九家中人皆是一身冷汗——没人能料及九家之中独身玉立经年的史家,竟也有一日会干出此等不堪事!
“一个个的都吵些什么!许渭你这蠢驴,你可知诬陷朝廷重臣乃为重罪一桩!”
史迟风年纪不大,口气却大得很,没一点儿要尊长的心思,只凭一声粗骂便叫堂内百官住了嘴。
刑部尚书沈印暗暗同大理寺卿颜阳雪交换了个眼神,却不过面面相觑。
嗬,这许渭竟瞒下了刑部和大理寺办起了私案!
沈印方要出列追究几分,那许渭却像身后生了双眼似的,还不待他挪动一步,便又道:
“不瞒圣上,这赵汾是昨夜才来臣府里自首的,臣见天色已晚便没敢惊扰沈尚书,还望陛下恕罪!”
沈印在心底冷笑一声,什么敢不敢的,许渭为演这么一出,恐怕不知隐鳞藏彩了多久!
“无碍。”
魏千平挥挥手,只分外迫切地想弄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