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虚弱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哑着嗓子想要道谢,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疼痛如刀割。
娄钧无声叹息,都是可怜人。
娄钧是在淮南王行军途中出生的,他母亲身份低微,生下他之后没几天就咽了气。后来,他被送到了京城为质,新帝登基不久后才放他回来。
娄钧扫了一眼地上冒着热气的药壶和床上的药渍,从怀里摸出一枚晶莹剔透,色泽清雅的美玉。
娄钧柔声道:“你是世子的人,我不好干涉太多,这块冰玉你收好,放在脖子上,可以缓解喉咙烫伤。”
穗岁还想再说话推拒,她一条贱命,哪里敢用他的东西。
娄钧抬手制止,将冰玉放在她的脖子上,从腰间的香囊中摸出一粒药丸放进穗岁的口中。
顿时,穗岁的喉咙里传来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舒缓镇定,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忽然,她困的厉害,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之前,她似乎看到娄钧打开了药壶,在掏里面的东西……
娄钧闻了闻药壶里的药渣皱起了眉头,掏出来一些放在暗处,随后将药壶放回原处。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他扫了一眼柴房的布置和那盛满了水的木桶,见穗岁似乎在看着自己,安慰道:“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出了柴房关好门窗,娄钧见四下无人,抓起一把干稻草,脚尖轻点上了柴房的房顶,挪动瓦片塞上稻草,补上了房顶的缺口。
“这回应该不会再漏雨了。”
……
次日,凌云院内,娄缙起身,见前来伺候他更衣的人不是穗岁,怒道:“她死哪去了?!”
娄缙没提名字,可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回世子的话,穗岁姑娘病了,夜里发起了高烧,这会儿还昏迷不醒。”
“病了?她不是命硬的很?”
那年边疆动荡,娄缙和淮南王出征,与此同时,京城宫变,二皇子血洗皇宫,将皇帝皇子尽数斩杀。娄缙与父王暗中接到先帝遗诏,日夜奔袭回京平叛,扶持宗室子弟登基。
而此时淮南王府已血流成河,淮南王妃与太妃的尸首在城外被发现,重伤昏迷的穗岁在反方向的悬崖底下被发现。
娄缙严刑审问了叛军,叛军供认是有人告诉了他们逃跑路线,他们才能追到王妃和太妃。
谁能泄露逃跑路线?只有她一个人往反方向跑,只有她活下来了,答案不言而喻。
多年的相处,他深知她不是这样的人,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