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一。
明珏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挪出来,抓了抓j窝一样的脑袋,眼皮耷拉着,没jg打采。
“咦?珏珏子,你昨晚失眠啦?这么大个熊猫眼!”黎梓两只手在自己眼睛上b划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嘲笑她。
明珏无奈地长叹口气,刚想爬下床梯,室长突然尖叫一声:“啊——我去!”
这一声把全宿舍吓得虎躯一震,黎梓拍了拍小心脏:“室长你g嘛?吓si我了!”
“他爹的!”室长恨恨地把手机摔到被子上,咬牙切齿,“程老师发通知了!他临时请了病假,今早的课取消了!”
黎梓眼神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好什么好啊!我都刷完牙了啊啊啊啊——”
“好好好。”黎梓拉shang帘,“关灯,姐妹们,我继续睡了。”
明珏昨晚没睡好,实在是太困了,g脆也卷上被子倒头就睡。睡前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一般,划开了手机微信的朋友圈。
刚刚刷新,就看见程璧的新动态——
是一张在医院走廊的图片,配了三个字文案:“愿平安。”
明珏蓦地jg神了几分,点开他头像,发送私信:“程老师,您生病了吗?情况严重吗?”
对话框上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而后收到了程璧的回复:“是我父亲,他住院治疗很久了,今早情况突然恶劣。”
她松了口气,但是心还是揪了起来。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她谨慎地回复:“一定会平安的,程老师别担心!”
“嗯。今天没法上课了,我把今天的习题发给你邮箱,让大家预习和做题吧。”
“好的,老师放心。”
程璧没再回复。
她没了睡意,给老妈发消息。
“妈妈,我遇到咱们家以前的邻居了,程璧。”
方淑意秒回:“哎哟,他啊。”
“嗯嗯,他现在是我的主课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打下这行字的时候她莫名有点紧张。转念一想,紧张什么?很正常的一句解释。
方淑意:“这么巧啊,你加上他联系方式了吗?咱们家和他们家好多年不联系了,哎,我想起来了,我还存了小慧的电话呢。”
小慧是程璧的母亲林小慧,当年和方淑意很聊得来,俩人还调侃着要做亲家。
“加上了。程老师的爸爸好像生病住院了,他今天请假陪做手术呢。”
“啊?这么严重啊?那我下班打电话问问小慧,关心一下。”方淑意紧接着又发,“不聊了,领导来了!我撤了!”
明珏暗暗一笑,妈妈有时候真的很有趣。
父母年少相识,毕业结婚后不久就生下了她。这么多年来,爸爸一直把妈妈宠上天,什么家务都不要她做,妈妈有脾气也是丝毫不加掩饰,偶尔闹起来还要父nv俩一起才能哄好。
不过,明珏从小就觉得很幸福。爸爸妈妈从来不g扰她的抉择,也不会过分打听她的社交,甚至极力鼓励她在大学谈恋ai,把一个优秀的男孩子拐回家……
想多了。这学校拢共没多少男的,不是名草有主、就是歪瓜裂枣。倒是老师队伍里面有许多优秀青年,譬如程璧……
打住。
明珏清醒过来,用被子蒙住脑袋。
不许想了!再睡半小时起来看书!
嗯!
市中心。我也想要珍珠,可恶啊。有没有人!!
蝉鸣不绝,空气中隐隐可见浮动的热浪。地面被太yan烘烤得滚烫,隔着薄薄的鞋底,热意自脚下窜上心头,行se匆匆的人们早已汗流浃背。
两点半的考试场次,明珏她们顶着大太yan,在两点十分顺利抵达考场外。
专业课的考试,历来格外受到重视,全年级随机分配考场。过去两年里,每逢大考,舍友们都在祈祷,一定要分到一个离食堂最近的教室,最好在第一排,方便考试一结束马上拎包走人。这次明珏和黎梓分到了同在第一教学楼的四楼,可惜不是冲刺g饭的好位子。
明珏将背包卸下,翻出考试用具,搁在走廊的石砌围栏上,单手拉开旺仔牛n的易拉罐开口,猛猛灌了两口。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饮料罐和热气一碰撞,罐身上沁出冰凉的水珠,润泽着明珏的手心。资料摆在面前,却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她双手捧着牛n,慢慢吞咽。
“天气太热,骤然喝冰的,对胃可不好。”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明珏愣了愣,转头对上程璧笑意盈盈的目光。视线下移,看到了他x前挂着的监考员蓝sex牌,还有手里的一大沓试卷。
“教室里空调很足,怕冷的话穿件外套。”
程璧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试卷袋,跟着另一位资历深厚的老教师一同走进了教室。黎梓凑到明珏身边,悄声揶揄:“珏珏子,程老师很关心你嘛。”
明珏瞪她一眼,伸手挠她咯吱窝:“你再乱说?再乱说!”
“别别别!我错了。”黎梓双手攥住明珏纤细的手腕求饶,“快拿上准考证,准备进考场了。”
距离开考还有十分钟,考生依次接受检查,有序落座。
明珏坐在靠窗的位子,一偏头就能看到窗外五层楼高的大树的叶子。她把携带的水平搁置在脚边,扫视了一眼桌面和桌肚,将身份证和准考证、计算器等整齐地摆在了桌面上。
老教师数了数到场人数,准备拿着名单下来核对。程璧伸手挡了挡,小声说“我来”。老教师欣然点头,在讲台上站定,清点试题。
明珏就读的专业,是学校里的王牌专业,每年考研上岸成功率30,就业率80,因而学校特地安排专业考试以最严格的形式进行,按照四六级等国家级的考试标准,严禁作弊行为。因为计算量太大,本门考试允许携带没有存储、通讯功能的普通计算器。
程璧手上捏着一份考场座位表,走下来逐一核对考生信息,并检查计算器。
“王敏德。”
“是。”
……
“赵雨。”
“我是。”
……
明珏是最后一列中间的位子,随着程璧脚步的靠近,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呼x1都放缓了。
程璧微笑着在她身边站定,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纸,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才道:“明珏。”
明珏:“……是。”
程璧忍不住轻笑一声,看了看她的证件,把那个粉se的计算器左右翻看。
原来喜欢粉se。他心想。
明珏此刻感觉,被他捏在手心里的不是计算器,而是她的心。因为她的呼x1已经不受控地开始急促,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怎么回事?
她暗暗地唾弃自己,明珏,冷静点,深呼x1……
程璧将东西放还给她,注意到她渐渐红了的脸颊,看了看后排的落地空调,轻声问:“太热了吗?需要把温度调低一些吗?”
“啊?不、不用了老师。”明珏尴尬笑笑,“我只是有点紧张……”
程璧露出了然的笑容:“正常发挥就可以了。稳住心态,加油!”
“好的好的。”
明珏低下头,把手抓握成拳头,暗暗咬了口。
很快,开考信号响起,同学们纷纷提笔,在洁白的试卷上奋笔疾书。宽畅的教室里,除了空调的呼呼风声,就只剩下笔尖与纸张相触的摩擦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试卷上的空白越来越少。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时,就已经陆续有人离开考场,座位便空了一大半,剩下明珏和其他十个人还在挣扎。
明珏在最后一道大题上纠结了好几分钟。二十分的大题啊,怎么就忘记了最重要那个公式呢?
虽然最后可能会丢掉三四分,但她这么努力复习了,势必也要拿下才对啊!
她不再犹豫,在草稿纸上验算最后一遍,而后坚定地将答案写在了卷面上。
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她举手示意交卷。程璧走过来:“确认交卷了吗?”
他刚才在讲台上观察了她很久,看见她犹犹豫豫不敢下笔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在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问难住了。
他看了试卷,知道那一题考得生僻,是一个不常用的计算公式,估计很多学生都会在这里丢分。
“嗯,老师,我交卷了。”明珏不敢再看,把试卷草稿纸交给了他。
“好,那你拿好证件,安静地离开考场即可。”
现在才将将四点,没有到饭点,肚子也不饿。
明珏走到楼下,看见黎梓坐在花坛边等她,连忙迎上去。
“珏珏子,你考得怎么样呀?”黎梓愁眉苦脸,“最后一题好难!五个小题,我做到第三题就不会了!好难算啊,真的是给个计算器都算不对……”
明珏用sh纸巾擦了擦手,说:“我也觉得,写了一大堆,不知道得不得分,主打一个态度到位,啥也不对。”
“哈哈哈哈!”黎梓乐了,“不管了,考完了,解放了!!!走,我们去三食堂喝n茶,我馋那个抹茶珍珠n绿好久了,因为考试不敢乱喝,今天!姐就要敞开了肚子喝!”
明珏和黎梓都是妥妥的n茶控,听她一说也被g起了馋虫:“好啊,那走吧。”
点单的时候,黎梓选了少冰,突然转脸对明珏说:“等等,你生理期快到了是不是。”
明珏:“……是啊。”
黎梓马上对店员说:“她那杯,要热的。”
明珏:“……都喝n茶了,当然喝冰啊。”
黎梓摇头:“不不不不行,我得监督你,至少我不允许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喝冰的。”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我靠,你下午进考场前喝冰的旺仔!我怎么给忘了!你个臭丫头。”
明珏:“……”
明珏身t不错,就是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月经来时,疼得冒汗,还外加腹泻,必须靠暖水袋和布洛芬续命。作为全宿舍痛经最严重的可怜宝,明珏的生理期被舍友们格外关注,每个月她的生理期前后,都被严令禁止吃辣的和冰的食物。舍友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只要她们在,明珏一口都别想。
黎梓付了钱,没过几分钟,店员就把两杯n茶做好了。
塑料杯是透明的,杯身上有山峦草地的图案,配上这浅绿se的抹茶、白se的n盖,很是养眼,肚子里的n茶馋虫蠢蠢yu动。
黎梓把两杯n茶搁在餐厅的桌面,找了个好看的角度拍照发朋友圈。
明珏偷了她的图,配个简单的文案——
“考完咯,十月再见啦。[b个耶]”
不到一分钟,朋友圈提示音响了。
程璧:“少喝些冰的,下午才看见你喝了一罐。”
明珏“……”
你听我狡辩……算了,解释就是掩饰。
明珏私信他:“程老师,最后那个我写对了吗?”
收卷的时候,程璧瞄了一眼她的卷子,明珏知道。
程璧:“没有细看,但得数对了。”
耶耶耶!!!
明珏内心狂喜,输入道:“谢谢老师。您讲课真的很细致,期待我这次有进步。”
微信那端的程璧笑了,回道:“一定会的。你很聪明,又肯努力,明珏,要多肯定自己。”
明珏放下手机,扭头看食堂玻璃窗外的风景。
烈日炎炎下,结束考试的学生三三两两撑着遮yan伞,欢声笑语仿佛透过窗子都能听到。那一瞬间,明珏蓦地想起了高考结束的自己。
“珏珏子,想什么呢?”黎梓逛了一圈朋友圈回来,帮她把x1管拆开,戳到n茶里递给她。
“谢谢。”明珏x1了一大口。温热的、略带苦涩的抹茶味在唇齿间蔓开,因考试而紧绷的心弦随着后劲的n甜香慢慢松开。
“好喝吗?”黎梓扑闪着大眼睛问。